【吴叶】登山
#吴雪峰x叶修
#日常向
#角色属于虫爹，OOC属于我
“叶修，把雨衣装包里，山上午后经常有雨。”
“好好好。”
“觉得士力架太甜的话，带上一点巧克力吧，高能量的食物得备上一点。”
“行行行——”
“登山鞋拿出来，把鞋带穿上，明天不能穿球鞋了，碎石头多，容易崴脚。”
“我靠，老吴你这还当我小孩呢，有什么注意事项赶紧一起说了，我看看还有多少。”
“哈哈，不耐烦了？毕竟是半开发区，注意的事情是多一点，也是为了不出事情。你把医药包装进我背包里吧，其他的我收拾好了。”
红底白十字的小包在箱子里很显眼，叶修很快把它翻了出来塞进吴雪峰的登山包里，包是两人买冲锋衣时送的，容量比较小，只有30L，不过对于短途旅行而言足够了。冲锋衣正挂在背包后头墙上，和包一样，一模一样的品牌和款式，两个颜色。他的衣服是深青蓝的，包是黑色的，吴雪峰和他正相反。
叶修把东西塞好，迅速缩回了床上。收拾东西的时候懒洋洋的，开电脑倒是快。吴雪峰笑了笑，继续理着东西，先把明天的衣物鞋帽准备好，再把包里叶修胡乱塞进去的东西整个倒出来，准备按大小和趁手程度重新放好。
“哎！这wifi不行啊！延迟就没下过两百，登上去没几分钟就给断了，还想抢个boss呢。”
“保护区，有网就不错了，您啊，就搬凳子去门口坐着吧，把门敞开着，说不定网能好点儿。不过要抢boss嘛——挺悬的。”
“算了算了，我就看看论坛吧，哎哟我说幸好没人知道我这小号，刚才卡得被小怪砍死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吴雪峰把东西收拾好，也搬了个凳子和叶修一起坐着。保护区里条件一般，这段时间还有合作学校的老师带了一堆学生来野外实习，就这个双人间还是吴雪峰和当地管理人员熟悉再加上预定的早才有的。两人并排坐在这窄小的门廊里，差不多就是肩并着肩肉贴着肉了，稍微分开点衣服都得蹭到掉皮的墙面。
下午三四点，雨后初晴，空气中还充斥着湿润的水汽，天已经明朗起来了。保护区离工业污染远得很，天是蔚蓝的一片，清澈的透着天光，云朵团团簇簇的挤在天边，挡住了远处的山尖尖。这里海拔不低，虽然阳光明媚得耀眼，温度却正适宜，清甜的空气随着山风扑面而来，让人脸上不由得就带着笑。
按说，这正是适合散步的时候，屋前的河，屋后的山，随便走走，满目都是怡人的自然风光，逮着平时吴雪峰早就歇不住了，不过这时候和人头挨着头一起盯着屏幕喁喁私语，倒也感觉不赖。
“哈哈哈哈老吴你看这个贴，这群粉丝怎么这么好玩啊，猜我退役去向都编出来三十万字科幻故事了，哪来的机甲给我开啊。”
“谁叫你打完世邀赛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了，粉丝还指望你再复出呢。得亏我退役的早没存在感，你看兴欣官博和沐橙微博下面，问你去向的评论点了几百万个赞了。”
“别别别，荣耀还是留给新生代吧。要我说老韩也得向我学学，一把年纪了还死皮赖脸的占着坑不走，像话吗！”
时间在亲密的谈笑中倏忽而过，晚饭后叶修又垂死挣扎地连了半天荣耀失败，只能抱起电脑，将就着读着这个以他为主角的星际龙傲天故事。吴雪峰洗了澡晾好衣服看见他还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便换上睡衣自然地挤进了叶修的被窝里，也不管旁边那张床的存在。直到十点多他催着叶修去洗漱睡觉了，这个故事还没看完，不过也没关系，毕竟，日子还有很长。
山里的早晨是清爽的，湿润的空气笼罩在裸露的皮肤上，因着淡淡的凉风，并不觉得闷。鸟鸣此起彼伏的响成一片，吴雪峰不是观鸟的行家，只能听出有柳莺和乌鸦——是哪种柳莺就不知道了，毕竟这可是观鸟的终极类群，没有之一，乌鸦倒是有八分把握是大嘴乌鸦。
洗漱完出门，早饭已经端上了，一如既往朴素的馒头咸菜小米粥，鸡蛋黄瓜西红柿，他们刚到一天，昨天又休息的早，这回才是初初和学生们遇上。大概是老师们先打过预防针，高校的学生们素质也不错，叶修走进人群里了也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倒是听到有几个学生在和朋友科普介绍的。
“哈哈，放心了？”吴雪峰看了一眼明显松下一口气的叶修，笑着说。
“别说，虽然是我自己说的没事，真要对着一群年轻孩子，还真有那么点担心。”叶修想起世邀赛回国机场那举步维艰的情景，颇有几分心有余悸。
两人平静的用过餐，随大流的打包了两根黄瓜几个鸡蛋。山一上午是爬不完的，保护区也不存在什么餐馆，午饭必须自备，至于馒头就不需要了，他们自己准备了干粮。
见他们吃完收拾好，有几个学生组团走了过来，打头的是个女孩，礼貌又带点羞怯的问叶修能不能签个名，叶修大笔一挥，刷刷刷的签好了，标准正版签名，两个字水平迥异。
虽然吴雪峰是个户外活动好手，不过带着叶修这么个新人登一座陌生的未开发的山，还是选择了和野外实习的人群一起，老师助教们里面有几个长期在保护区驻扎的，对各地都熟。
他们分批坐车到了山脚下，大约3200m的地方，眼前是一片草灌杂交带，间或有几棵乔木，但再走小两百米的地方，就是密密的林子了。
昨夜无雨，土地还算干爽，不过人踏出的小路也说不上好走，吴雪峰把登山杖递给叶修，让他拄着前行。他们走在队伍的中央，周围都是一些学生，轻快的谈笑声让林间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队伍走得不快，这段坡度也不大，叶修走得还算轻松，还有精力和吴雪峰闲聊，指指这是什么问问那是什么，吴雪峰知道的就答，不知道的就拍个照等着回去查查图谱。
“看那里！”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叶修顺着人群的指向向斜前方看去，啊——他惊讶的长叹。
“是马！”
那是一匹褐色的成年马，离小路大概有十多米，隔着林子，身形若隐若现，大概率是母马，因为她身后还跟着一匹同色的小马驹。似乎被人声惊扰，马驹蹬蹬蹬的迈着蹄子躲到了母马身后，只露出头，警惕地盯着人们，头左右摆来摆去，似乎在数着人数估量危险。
母马倒是十分安定，沉稳的继续低头啃草，直到她的孩子用头顶了顶她，才抬起头来。
那一刻叶修感觉自己和她的眼神对上了。明明离着不远，但是树木和灌丛像是隔开了另一个世界，于是，在与世隔绝的树林里，有一匹马立在那里，用她沉静安宁的眼睛温柔地望着你——仅仅是一瞬间，言语无法表达的震慑感笼罩了叶修。
母马很快领着她的孩子进入了林子更深的地方，人群也继续向前挪动，叶修也跟着向前走，但那种朦胧的震撼感却持续笼罩在他的心里，让他讷讷不得言语。
“很美，不是吗？”他听到身侧的声音。
“那应该是附近居民放养的马，不怕人，等到山上，也许你还能在草坡上发现马群。”
想象中的场景让叶修充满期待。
“我在内蒙古见过野马群，雄马领着，在远处呼啸而过，下回，我可以带你去看，不过遇见的可能是新的马群了，也不能靠这么近。”
这不是他习惯的生活，但是，“好”，他听见自己的回答。
大约走了大半个小时，树木逐渐疏松，脚下也由泥土地变为了碎石地，坡度也变大了，叶修感觉走得有些累，不过还可以坚持，所幸队伍也慢了下来。
“Seems your friend is a novice, uh-huh?”
身侧传来了陌生的语言，叶修扭过头去，惊讶的发现队伍里居然还有个外国人，是个中年男人，穿的很专业，和旁边的学生看起来关系不错，可能也是他们老师，或者生态研究人员之类的，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大概是壮美的自然景观占去了他的全部心神吧。
他一直看着风景，没留神周围人，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不过就算仔细留神了也并不一定能听懂对方在说啥就是了，所幸还有一个吴雪峰在，他自然的接过话头。
“Yeah, it's my husband's first time hiking like this.”
他还是没听懂他两在说什么，初中的英语水平早在这十几年忘得一干二净，不过这也是在苏黎世就知道的事情了。
“Oh,” 他看见那个人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们几眼，然后给出了一个大大的露出牙龈的笑容。
“Nice couple”, 叶修突然被拍了拍肩, “have a good day!”
他倒是听懂最后一句话了，世邀赛那会儿专门被教过，于是反射性的回了句”You too.” 那个外国人又对他们笑了笑，往前走去了。
“他说什么呢，还挺热情哈？”
“说你像个新手，我说的确是，大概是鼓励鼓励你。”
“就这样？”叶修也没深究，“那等会再碰到了我得说声谢谢。”
“嗯，走吧。”
大约又走了大半个小时，拐过一个弯，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地，两边是高耸的山，中间一片碎石滩，一丛丛的灌草在其中倔强地生长着。
老师们呼唤着学生让他们休息会，叶修也趁势歇一口气，他停下脚步，回过身来，这才发现自己走了多远。停车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了，眼前是群山夹着的弯曲的谷道，上来的路弯曲着绕到山的后头，天气正好，山与山之间的凹陷里可以看到澄澈的蓝天，再高一点的地方，团团的云散乱的分布着，云的底部正倚着山尖。叶修没忍得住掏出相机咔咔地拍了几张。
这是他退役后才学会的习惯。吴雪峰是这个数码时代难得念旧的人，他会用照片和笔记记录一起经过的日日夜夜，重逢后新的牛皮日记本已经快用到封底，洗出来的照片也攒了半本相簿，相处久了，他也难免受了影响。吴雪峰给他选了台入门级微单，他还拍的很业余，但是见着了难得的美景，也会按几次快门。
“过来看，这边有兰花。”他听到吴雪峰的呼唤，急忙跑过去。
叶修跟着吴雪峰蹲下身，一株兰花正长在石缝间，大约二三十厘米高，细长的叶片和茎秆都是浅绿色的，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透，茎的顶端垂着一朵紫红色的花朵。花很大，最下面那片花瓣尤其大，卷曲成半球形，上头的花瓣虚虚的盖在上头，深色的脉络在花瓣上清晰可见。
“这是杓兰，我听这里的人说，在这山上还有很多。”
“这和落日瀑布那边地上的花挺像的，出了这我带你去看看。可惜那儿人太多了，连boss都打的费劲。”叶修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吴雪峰也不以为意，边拍照边随口应和着。
休息过后，他们又爬了一段时间，到了一段还算平坦的地方，歇着用过午饭。带队的老师说接下来还有一段坡度不小的碎石地，接着就到此行的终点了，最后还有一段山坡，不过坡度不小，全是灌丛，就不集体上去了。
吃过干粮后休息了一刻钟，队伍继续前行，相较于前面的那段路，这片区域地面的石块更大，植物也更茂密，叶修又看到了好几丛兰花，还有一种很漂亮的大朵的紫花，花瓣是半透明的，边上的老师介绍这是绿绒蒿，还说这花有好几种颜色，在保护区的另一个山坡上，可以看到多种颜色的花长在一起。叶修望了眼两眼放光的吴雪峰，暗暗决定那儿也得去看看。
路程不长了，时间也还早，大家走得都很闲适，叶修盯着脚下那片儿地慢慢地走着，逮着什么新鲜植物就蹲下来看一会儿。
“哎老吴你来看，这地上小花还挺好看，花瓣毛绒绒的。”
“这不是花瓣，这是花萼，真正的花是上面的小黄点。”
叶修扭过头来，看到那个之前领头签名，大概率是他粉丝的女孩正蹲在他身后。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迷茫，女孩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就是花托，一般花下面那个绿色的环状的叶片。”
“哦，谢谢啦！”
叶修伸着指头戳了两下，果然和看着一样毛绒绒，便心满意足的起身准备往前走了，女孩跟在他身后，也不吭声，走了好几十米了才憋出一声。
“那个……”
叶修停下脚步，回过身。
“没想到叶神你退役之后过得挺好的。”
“哎不是，合着你以为我退役之后会过得穷困潦倒啊。”叶修喷笑，没料想这姑娘憋了这么久就想说这个。
“以前那是特殊情况，老板对我挺好的，你放心。”
“不是不是……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孩连忙摆手，可是一时又没说出什么，欲言又止得表情都扭曲了。
“哎——”他们听见前方传来喊声，抬头是女孩的同伴在向她招手。
“就来——”女孩边招手回应边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又顿住步子，回过头来看着叶修。
她抿着唇，直直的看了叶修几秒，表情突然舒朗了，年轻面庞上的微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祝你们幸福。”她给出了一个大而坚定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明媚的弧度，笑得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说完，她回过头快步地向同伴走去，马尾辫随着她的步子在脑后一荡一荡。
叶修也笑了，“谢谢。”
女孩没有听到，不过她也并不需要听到，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
“谢什么？”叶修听见吴雪峰从身后走来，在他身侧停下，看着他。
叶修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看着吴雪峰，笑容好像从女孩脸上传递给了他，在他脸上待住了。
“往前走吧。”他说。
他们走过了这段碎石坡，再有一段斜坡就到山顶了，这片坡上满满的长着野杜鹃，花朵漫漫地铺满了整片山坡，红白夹杂的花朵在枝头紧紧簇簇地挨着，在浓绿的叶片衬托下显得分外俏丽。叶修很有自知之明，这种六七十度的大坡自己这种游戏宅就不要挑战了，他挥挥手，把一脸跃跃欲试的吴雪峰赶了上去，自己在周围转悠着，东看看西拍拍，倒是又发现了不少好看的植物，什么无柱兰啊点地梅啊，看得他心满意足。
太阳逐渐从正头顶下移，到了下午两三点，爬坡的人也陆续往下走了，叶修听见老师们在呼唤学生集合准备回去。
他站在离人群略有些距离的地方，张望着远处的景色，忽然，视野边缘滑过的黑影攫取了他的注意力，他突有所觉，猛然扭过头看去，只见远处山峦密石嶙峋的山顶上，一抹黑影滑翔而过，他看到舒展的羽翼绕着山间盘旋一圈，轻盈地落在了靠近山顶的石崖上，隐去了身形。
直到数秒后他才发现自己屏住了呼吸。
“是鹰啊——”他喃喃道。
“是鹰。”
叶修回过头，吴雪峰正站在他几步开外的地方。日头已经偏移，淡金色的阳光打在他身后，他清俊沉隽的眉眼笼罩在阴影里，但叶修知道吴雪峰在看着他。
“鹰归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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